商業觀察
特別企劃
為何他能貪污巨款？
陸 軍 日期：
2005-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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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入無人之境，他一個小會計默默地導演著讓鈔票“進進出出”的大戲。
嘉賓：北京鴻潤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郭慶
威海藍旗磨料磨具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任孝福
事件背景：
怎么能出這么大的事！小會計玩轉2個億？
在擔任基金委財務局經費管理處會計的8年間，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會計卞中利用手中掌管的國家基礎科學研究的專項資金下撥權，采用謊稱支票作廢、偷蓋印鑒、削減撥款金額、偽造銀行進賬單和信匯憑證、編造銀行對賬單等手段貪污、挪用公款人民幣2億余元。
自然科學基金委是國務院直屬事業單位，其主要職責是運用國家財政投入的自然科學基金，資助自然科學基礎研究和部分應用研究。但眾多經過嚴格程序申請到基金的科研機構要么拿不到錢、要么只能拿到一部分錢。
卞中的作案手段采用最多的便是退匯重撥和偽造進賬單。當下面受資助單位打電話催款時，卞中要么說，手續還沒到財務，要么通過倒賬先打一部分錢過去救急。負責管圖章的吳峰出差時，常把圖章留給卞中，在經費管理處那間三個人的辦公室里，既沒有上級查賬，也沒有旁人監督，卞中如入無人之境，一個人默默地導演著讓鈔票“進進出出”的大戲。
專家點評：管理上太松懈
郭慶：企業領導者對待財務管理不是看錢，而是看執行和看人。卞中挪用2個億，可能有一些壞賬收不回來，如果回來了，領導甚至可能會幫忙掩蓋此事，這樣類似的事情也許不只這一起。這件事情發生的外因是市場經濟條件下，外部對資金的需求特別大。但關鍵還是沒有真正按照財務制度來執行惹下的禍。
現在企業的資金需求量都很大，資金來源一是自有資金，一是銀行貸款，還有就是社會上的資金拆借。很多中小企業貸款難，就要拆借。而一些國家機關有大量貯備資金。拆借資金成本非常高，而提供資金的利益誘惑也就特別大。
實際上企業之間的拆借也是不允許的，要經過銀行，但是太麻煩，而且即使通過銀行，銀行只是收個管理費，不承擔任何風險，所以即使通過銀行使之合法化，實際上也不見得合乎規矩。企業進行拆借，這種融資行為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但并不違法，借錢不還導致了糾紛，法律只保護國家的利率，高出部分法律并不會要求債務人償還。
這里的根本原因還是管理問題，其實包括民營企業在內，管理都是很松懈的。這個案例可以借鑒的是，這屬于財務不規范行為。
很多企業有兩套賬，來保證企業的財務運轉，但有時候，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老板都搞糊涂了，尤其企業在做大的過程中。對于股東來講，他們關心的財務數字可能就是企業賺了多少錢以及有多少錢可以分紅，因此容易造成，即使是一個小會計手中也可能有很大的權力空間，而且現在一個企業的財務人員更迭很快，這種人員的不穩定，會造成很多問題，比如交接不清。
對老板來說，基本上比較關心的是現金問題，因為這是真正的壓力來源。看起來很多企業擁有多大的資金規模，但那都是在一個個項目的投資上，明天企業發工資是否有錢并不看那個。
對賬務謹慎的企業經營者最少要一兩個星期看一下賬，一個月要看一次公司所有的財務報表。
對于老板而言，雖然很多收支賬目，一經提起，會說：我知道這個事，但實際上事情特別忙，根本就記不住這每一筆的賬目。
作為主要管理者，能做到的只能是了解大賬，比如一個項目的總成本、總收益是多少，已經支出了多少，收益了多少等等，每天資金的進進出出不可能完全掌握，還是要信賴財務人員。
日清月結，這個財務衡量標準早就有，但是我相信有很多企業做不到。
這里比較關鍵的是：財務制度是否能得到真正執行。但是就像小偷想要偷錢，無論有多少警察他都會偷，因此企業領導者對待財務管理不是看錢，而是看執行和看人。
這是常識性錯誤
任孝福：這個案例的問題還是比較明顯，卞中本人既做出納又做會計，他的領導在出差時還會把印章交給他管理，給他提供了機會和條件，那么多年又沒有審計和監查。
他沒有遵守財務部門的基本常識性規則，比如說印章管理上，財務部門簽票據的人和蓋財務章的人、還有持公司法人代表章的人不論什么時候都不該是同一個人，其實很多企業就是由于印章管理不善引起很多財務風險，比如很多企業可能會對外做財務擔保，有時候擔保發生了，但是企業的一把手居然不知道，問題就出在公章持有人身上。
這其實違反了職務設計中的不相容職務要相分離的原則。企業的財務部門，執行、檢查、記錄、保管的職務要分別由不同的人擔任，而一項業務，不能僅由一個人或一個部門全權負責，出了問題他人或者其他部門不得而知，自己可以完全掩蓋。
當然，具體的部門的職能設置，需要根據不同的業務特點來進行分析確定。以案例為例，其實一定存在負責發放某一類型項目基金的業務部門。
在本案中，該部門的職責中缺乏項目負責人員對項目資金發放的關注，缺乏項目后續的反饋記錄以及對資金后續使用效果的跟蹤。只有把這些職責補齊才能確保一個項目的完整實施。同時由于科研項目停止等原因退回的資金也不會神鬼不知地直接進入財務賬中。這里面有很多東西值得企業主思考和借鑒。
至于機構、企業的領導者更多的責任在開拓，如果把領導者和財務負責人進行職能上的劃分，財務部門更多的是在控制上，尤其是各種成本的支出控制以及現金的流入控制上，而企業經營者的職責是開源。
管理寓言：狗狼之變
文·本刊記者陸軍
“沒那個閑錢！”當在賣狼狗的王二給農夫建議時，他一口回絕了。農夫養了一大群羊。為了防止夜間有獸偷襲羊群，打算用狼狗看守羊圈。“最少得買兩只，前門一只，后門一只。”王二說，“別人都是這樣的。”“給我挑一只忠實、管用的好狗就行了。一定別挑走眼，把狼當作狼狗賣給我。否則，鄉里鄉親的，我可來找你。”
農夫很用心地挑了一只尾巴搖得很歡的狼狗，據說狼是不會搖尾巴的，他放心地把羊圈交給了它，自己每天就忙著尋找放羊的好草地。半年之后，農夫突然感覺，羊的數量似乎少了很多，一經點數，居然只剩下三分之二。農夫在入夜時分開始留意，發現了那只看家狼狗嘴邊粘著血肉模糊的羊毛……
農夫在選用狼狗之前，還是很謹慎的：他依據狗和狼的主要特征之一進行把關選擇，并且有了責任擔保——鄉親王二是熟悉和值得信任的。不疑其為狗，所以啟用。
但農夫在管理上是有漏洞的。他忽略了幾種可能性：第一，自己和王二都有可能看走眼，把狼當作狗。第二，狼狗可能在某些時候基因突變，狼性大發，雖然這種可能似乎難以想象，但在邏輯學上是行得通的。中國一句古話“用人不疑”，大致說的是放權。筆者以為，在放權啟用人才之時，就應該同時啟動對人的另一種與“性善”同樣未被證實的假設——“性惡”。抱著疑人的態度用系統和制度來彌補管理邏輯上的缺陷。而用人之道，在于放權同時的監管。如同農夫，如果聽從王二之言，與眾人一樣在后門用一只狼狗，一只狼性大發之時，另一只可以恪盡職守汪汪大叫。而如果農夫時常清點一下羊數，便會在頭幾只羊遭毒手時及時發現被當作狗的狼。否則，辛苦尋來的好草地，不過是使入狼之口的羊肉更為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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