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戰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的同時,蜚聲國際學界的斯蒂格利茨就創立了經濟學的一門新學科——信息經濟學,并因此摘得了200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
在中國經濟界,斯蒂格利茨甚至成了許多經濟學家的楷模。不僅因為他的學術成就,更是因為他能夠游走在學界和政界之間,將自己的學術思想轉化為政府政策。
在學界,他在宏觀和微觀各個領域建樹頗多。他編寫的《經濟學》,被稱為繼穆勒、馬歇爾和薩繆爾森之后,第四本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教科書。在中國,這本書還成為經濟學領域的暢銷書,銷量超過10萬冊。
在政界,他于1992年便進入美國總統克林頓政府,擔任經濟顧問委員會委員,此后更是升為顧問委員會主席;1997年,斯蒂格利茨又被任命為世界銀行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而那時,現任的世行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林毅夫,才剛剛創辦了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CCER)。
反對舊的國際經濟秩序
斯蒂格利茨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亞當·斯密是錯的。
經濟學的鼻祖亞當·斯密認為,市場是雙“看不見的手”,會自動調節經濟。在此基礎上,以美日為代表的發達國家,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了所謂的“華盛頓共識”。要求發展中國家遵照新自由主義條款,完全開放本國市場,實行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
斯蒂格利茨對此不以為然。他認為,這種國際經濟秩序,是站在發達國家立場上制訂的,沒有考慮到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因此是不合理的秩序,發展中國家不必隨發達國家起舞。
敢于直接挑戰以亞當·斯密理論為基礎的思想,是基于斯蒂格利茨在經濟學領域的廣泛研究。據稱,在某次國際會議召開的時候,與會經濟學家都要在某一欄中填寫“擅長領域”,有人竟自信地填寫了“宏觀經濟學和微觀經濟學”,此君便是約瑟夫·斯蒂格利茨。
自1962年轉系成為經濟系學生開始,斯蒂格利茨之后的經濟學生涯,研究范圍涵蓋了宏微觀在內的西方經濟學分支:新古典理論、委托—代理理論、信息經濟學、公共經濟學等。正是在研究的基礎上,斯蒂格利茨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亞當·斯密是錯的。
“我的研究表明,完全自由主義的市場經濟是行不通的,應該讓市場和政府共同發揮作用。”斯蒂格利茨在中國的一次演講中表示,全球化在東亞取得了成功,但在拉美及其他地方失敗了。主要原因,就是東亞國家沒有實行所謂的新自由主義條款,政府在經濟發展中進行了適當的管制。
斯蒂格利茨在白宮的工作經歷也為這個觀點提供了實證檢驗的機會。其實,美國等發達國家在采取經濟政策的時候,實行的對內對外兩套標準是不同的。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為例,IMF要求發展中國家在實行公共社會保障時,對養老系統進行私有化。美國的情況,則是公有和私有并存,而且公有部分占大多數,由此有效避免國內股市的波動,同時減少了貧困人口數量。
以實際行動反對華盛頓共識及其所代表的國際經濟舊秩序,也成為斯蒂格利茨在1997年同意出任世界銀行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的主要原因。
危機也由此埋下。
公開批評世行及IMF政策
在2000年任期尚未滿,同時美國財政部對世行施壓的情況下,斯蒂格利茨辭職回到了校園。
因在經濟學領域的研究成果可以很快轉化為政府政策,斯蒂格利茨在白宮的5年歲月里如魚得水。他希望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世界銀行任期內。
但是,世行歲月顯然不可同日而語。進入世行的斯蒂格利茨,想要做的是改變既有的不合理制度和政策,但控制世界銀行的發達國家顯然有意維護自己的利益。
因此,當斯蒂格利茨公開批評世行及IMF政策的時候,結果可想而知。不僅IMF不悅,世行行長也承受了巨大壓力頗不高興。終于,在2000年任期尚未滿,同時美國財政部對世行施壓的情況下,斯蒂格利茨辭職回到了校園。
就在斯蒂格利茨辭去世行副行長的次年,他與信息經濟學的倡導者阿克爾洛夫、史賓塞一起,分享了2001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
瑞典皇家學會稱,斯蒂格利茨的貢獻,在于他對信息不對稱市場的研究。通俗地講,就是在信息不對稱的市場中,不具備信息的一方如何調整合同形式,從而來篩選有信息的一方。典型的例子,是在保險市場中,保險公司通過劃分不同等級的費率,來區分不同類別的投保人。這個理論后來被廣泛應用到保險市場、期權市場等領域。
回到校園的斯蒂格利茨,繼續他對改變國際經濟秩序的研究,他更多地運用信息經濟學的工具,分析如何能夠更好地推進政治進程。
顯然,七年的華盛頓歲月對斯蒂格利茨影響甚深。他在自己的自傳中稱,正是華盛頓生涯,讓他后來在福特基金、洛克菲勒基金等的幫助下,成立了一個政策對話平臺。
這個平臺吸引了全球各地的經濟學家、社會學家,通過對話對相應的國家政策提出建議和意見。其中關于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斯蒂格利茨給予了毫不吝嗇的贊賞,認為正是因為市場與政府的結合,造就了中國的經濟奇跡。
發展中國家的代言人
斯蒂格利茨發現,現實情況總不是那么完美。
作為西方發達國家的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卻似乎成了發展中國家的代言人,他相繼出了幾本書,批判舊有的世界經濟秩序,其中包括《全球化及其不滿》、《喧囂的九十年代》等。斯蒂格利茨為什么會這么做?
追溯斯蒂格利茨的成長背景,答案也許就在其中——從小生活在印第安納州的鋼鐵小城里,人們會周期性地失業;種族混居的小城里,少數民族明顯受到歧視;老師和父母反復強調:生活的重要性根本不體現在錢上,而是來自公共服務和思想帶來的社會改變。
而早年的大學教育,讓斯蒂格利茨從蘇格拉底式的教學方法中獲益匪淺。“回答問題很容易,提出問題才是關鍵。”老師經常讓學生問問題,而不是強調學習某些具體的知識。
這種思想到了斯蒂格利茨去麻省理工學院讀研的時候,充分顯現了它的威力。傳統經濟學總是有一個完美的模型,比如充分就業。斯蒂格利茨發現,現實情況總不是那么完美,就像小時候經歷的經濟周期一樣,周圍一半的人都在失業,這怎么解釋呢?
斯蒂格利茨決定花時間來創建模型,創立信息經濟學的諾獎大師斯蒂格利茨出現了。
斯蒂格利茨小傳
1943年生于美國,1970年擔任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1979年獲得克拉克獎;1992年進入白宮,先后擔任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委員、主席;1997年擔任世界銀行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2000年至今,任職哥倫比亞大學。
中國學者眼中的斯蒂格利茨
張五常:斯蒂格利茨與蒙代爾一樣,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
錢穎一:斯蒂格利茨的中國情結很深,他盛贊改革開放取得的成績,并為改革開放獻計獻策。
辜勝阻:我最佩服的經濟學家就是斯蒂格利茨這樣的政府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