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人張華植不會忘記去年2月27日收到的手機短信——“通知:從2004年2月28日起,公司不再聘用你”。張華植是韓國勞工活躍分子,他至今還把這條短信留在手機里,同時收到這條短信的還有160名同事。
之所以被解雇,是因為他們所在的KEB信托服務公司,已經跟韓國匯兌銀行(Korea Exchange Bank)合并,目的是削減成本。而韓國匯兌銀行控制在美國股權型基金龍星公司(Lone Star)手里。
張華植現在的身份,是由勞工活躍分子和經濟學家組成的Spec Watch Korea組織的領導者。他說,這種解聘是殘酷無情的,那些外國基金一心只顧從韓國市場上匆忙撈錢。
“他們從我們國家汲取了天文數字的國家財富。”張華植說,很多韓國人,現在都認為外國投資者在蠶食當地經濟。對此,分析家也認為,“韓國人也許已經討厭外國投資者”。這與上個世紀90年代末期時相比,韓國的態度發生了改變。彼時,為應對亞洲金融危機,韓國敞開胸懷歡迎外國投資者。
當然,即使是在當時,韓國也是相當不情愿的,因為她一直對外資在當地經濟的影響力持有戒備之心。進入韓國以后,龍星等外國私募股權基金收購困境重重的銀行和工廠,并且通過裁減工人和清理資產,來理清企業賬簿。
為了吸引投資者,韓國國會修改了法律,政府改變了法規,警察則與那些為裁員而憤怒的工會組織展開周旋。
根據韓國開發研究院的調查,在1998年地區性金融危機的高峰期,80.6%的韓國人認為,外國投資者的收購將會幫助韓國經濟渡過難關。但是在今年4月,一家名叫Munwha Ilbo的韓國報紙發起的調查表明,83.6%的韓國人認為,必須要保護本土公司不被外國投資者收購。
韓國商界對外國投資者也持有微辭,比如說韓國工商聯合會和韓國工業總會,就指責外國私募股權基金“掠奪利潤”。
今年3月,韓國要求任何收購本土公司5%以上股權的股東,都需要透露其目的是否要影響公司的管理結構,同時要宣布其背后的支持企業是誰,并要披露為收購而進行融資的方式。另外還有韓國國民大會的一項提議,要限制所有本土銀行的外資董事人數。這項提議遭到韓國政府的反對。
2005年4月,稅收調查人員搜查了兩家私募股權基金的辦公室,其中包括龍星公司和凱雷集團。這種搜查在韓國并不罕見。但駿鐘哲說:“調查人員闖進辦公室及沒收文件的‘韓國風格’,讓外國投資者感到震驚。”
而韓國財政經濟部長韓德洙則向媒體堅稱,“我們政府非常希望跟外國投資者共處合作。”他說,“我們會竭盡全力為外國投資者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但是,他補充說,政府會調查“非法行為”。
到目前為止,幾個外國股權基金比如說凱雷、龍星和新橋等,成為了導致公眾憤怒的對象。
去年,凱雷以27億美元把36.6%的韓美銀行股權賣給了花旗銀行,從而獲得了10億美元的利潤。新橋資本持有韓國第一銀行的股權將近5年時間,今年1月它把這些股權賣給了渣打銀行,從中宰割了12億美元的利潤。龍星轉手了漢城一座45層的建筑,據報道稱賺了2.4億美元;它還在2003年花12億美元收購了韓國匯兌銀行51%的股權。現在這些股權的價值已經超過了25億美元。
讓多數韓國人惱火的是,上述所有基金都沒有為這些交易繳納稅收,因為這些交易都是通過設在免稅區的皮包公司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