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證券、銀聯、金正大、寧波港、美的置業等一系列成功的投資案例,讓李如成治下的雅戈爾看起來早就脫離了服裝行業的紅海競爭。
至今為止,雅戈爾PE 估值仍然低在10 倍左右,對于投資者來說,這似乎是一個閃閃發光的“金礦坑”。連續多年的慷慨分紅,也給投資者帶來過豐厚的回報。
在2019 年4 月底,雅戈爾宣布將看似擁有無限可能的投資業務剝離出上市公司體系,這是雅戈爾近年來最大的一次戰略調整。
投資業務剝離出上市公司之后,雅戈爾將更多的精力聚焦于曾經被淡化的服裝業務,同時,李如成還加強了在地產業務上的決心。2019 年至今,雅戈爾大規模拿地,僅前五個月就拿了6 宗地塊,儼然行業里的又一個重磅玩家。
“什么主業不主業的,賺錢就是我的主業。”李如成曾如此直白的回應人們對于其戰略調整的疑問,但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更加難以回答:如何確保服裝比投資賺錢?
獨立行情
在多數人看來服裝都是一個難以賺錢的生意,這也是當年李如成選擇淡化服裝主業的原因。
在中國,這確實是一個經營艱難的行業,A 股服裝紡織板塊中,排名位居榜首的海瀾之家(600398.SH)市值也不到400 億元,85% 以上的上市公司市值都在百億以下。
其中不乏上市多年的老牌企業,但在十余年乃至20 余年的發展歷程中,這些企業最終只能原地打晃。
相比之下,堅定做投資的李如成已是服裝行業最成功的富豪,公司凈利潤從1995 年上市初期的1 億元左右上漲至2018 年的30 億元級別,即便考慮到投資業務的波動性,其盈利能力也已經早早穩定在每年10 億元級別。
其他服裝類上市公司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報喜鳥(002154.SZ)2004 年上市之初扣非凈利潤2000 萬出頭,2016 年以來三年報出兩次虧損;希努爾(002485.SZ)連年下滑最終賣殼離場,美邦服飾(002269.SZ)巔峰隕落,2018 年凈利潤僅剩4000 萬,喬治白、美爾雅、浪莎等曾經的名牌服飾,至今大都在退出資本市場的邊緣。
和中國大多數悲催的服裝企業不同的是,國際上有不少服裝企業有著極強的盈利能力——他們有很大一部分市場都在中國,例如日本服裝企業優衣庫,其母公司迅銷集團市值已經超過300 億美元,創始人位列日本首富,資產甚至超過了孫正義;
另一家時裝業巨頭ZRAR,其母公司Inditex 集團市值長期超過1000億歐元,創始人奧特佳財富價值一度超過了比爾?蓋茨和巴菲特,盤踞世界首富位置。
在中國本土范圍內,為耐克、優衣庫、阿迪達斯等企業做代工的申洲國際(02313.HK)市值也長期高過1000 億元,是目前中國市值最高的服裝紡織類企業。
之所以會出現如此涇渭分明的盈利差異,其中有非常復雜的市場因素、經濟因素和歷史因素。但最終的結果是在過去幾十年的時間里,中國服裝產業的大型公司們大多在原地踏步,和國際巨頭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
在這種悲催行業歷史的大背景下,李如成還能通過投資業務賺得大筆利潤,已是實屬難能可貴,相當于走出了自己的“獨立行情”。
言行不一
投資曾經帶給李如成以超額的回報,同時也帶給雅戈爾以低估的現狀。
但這種低估并非僅針對雅戈爾一家,而是幾乎全球所有市場的通行慣例:全球最大的投資型多元化企業伯克希爾?哈撒韋市值雖然超過2000 億美元,但市凈率僅0.611(截至2019 年6 月11 日),市盈率也長期在8倍左右徘徊;
國內規模最大的投資集團復興國際(00656.HK)市盈率(TTM)甚至低至5 倍左右,市凈率同樣只有0.7 左右。
并且由于投資業務必須面對很大的金融資產價格波動,盈利能力也無法保持長期穩定,而是隨時波動,例如雅戈爾在2016 年實現23.92 億元的扣非凈利潤之后,第二年立刻降至-3.99 億元。
對于這些以持有資產,實現波動收益為主要業務的上市公司,市凈率指標要比市盈率更加適合,從這個角度來看,雅戈爾1.2 倍左右的市凈率已經大幅超過了伯克希爾?哈撒韋和復興國際,但很顯然,李如成的投資能力和巴菲特、郭廣昌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
業績波動、上市公司的低估值尚且還可以忍受,但2019 年1月1 日執行的《新會計準則》成為了李如成最終下定決心剝離投資業務的導火索。
也許是李如成早就看到國際服裝同行賺的盆滿缽滿,李如成加強服裝主業的想法,并非是因為新會計準則才產生的,而是已經有了很長時間的醞釀期。
2016 年時,他就提出五年再投入100 億元,打造千家年營業額超千萬元以上的自營門店,并且還要將這些門店改造成“時尚文化傳播中心”。
可是至少從財務數據上來看,他當年的“千店千萬計劃”并沒有真正的大規模鋪開:
2016 年報雅戈爾營業成本86.8 億元, 到2017、2018 年下降至47.09 億元、43.51 億元,相比2010 年左右90 億、100 億的成本已經不到一半;
營業費用方面,2016 年17.87 億元,到2017、2018 年分別為20.21 億元、22.00 億元,漲幅并不明顯,而在管理費用方面干脆是下降的,其2016 年管理費用8.21 億元,到2017、2018 年分別只有6.57 億元、6.93 億元。
甚至連這兩年的財務費用都是收縮的,從11.91 億元下降至2018 年8.76億元。
可以看到,雖然李如成已經啟動剝離雅戈爾的投資業務,并多次表示要回歸服裝主業,行動上卻是很誠實,基本上沒有見到與“千店千萬”相匹配的投資力度。
2018 年5 月的股東大會上,李如成再次提出,“將圍繞‘智能制造、智慧營銷、生態科技’三位一體建設,把雅戈爾建成世界級的時尚集團。”
然而僅在股東大會前一個月,雅戈爾剛剛發布公告,將斥資25 億- 50 億元回購公司股份。這次李如成買了自己公司的股票。
服裝行業要怎么搞,才能比投資賺錢更多更快,這應該算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特別是在服裝紡織行業利潤稀薄的中國。對于李如成來說,即便是已經決定剝離投資業務,這個問題也不見得很快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