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中國經濟目前有一個基本共識,那就是中國經濟已經進入新常態。一是經濟增速持續放緩,金融風險快速上升;二是政策空間日益縮小,政策效果逐漸下降;三是快速增長的動力逐漸從東部沿海轉向中西部。深度一點分析,經濟持續放緩的核心原因其實是勞動生產力增速持續放緩。
表現為兩個層面:一是許多行業嚴重產能過剩;二是要素成本快速上升,包括勞力、資源和環境成本均大幅上升。
新常態下,單純依靠貨幣信貸和財政債務刺激難以持續,往往只會適得其反。2009-2013年,我國貨幣刺激史無前例,真實GDP增速卻反而持續下降。新常態也非中國獨有的現象。上世紀90年代,時逢互聯網革命高歌猛進,美國經濟前景突然變得光輝燦爛,人人爭相談論“新經濟”,失業率降到4%以下,通脹異乎尋常穩定。人們相信美國經濟的長期趨勢增長率已經從之前的3.5%提高到4%以上。
然而,新經濟好景不長。互聯網泡沫很快破滅,緊接著是金融危機和大衰退。如今美國經濟有所復蘇,仍是弱復蘇。什么因素決定一個國家的長趨勢增長率呢?最重要者只有兩個:一是勞動生產率增速,一是新增勞動力的增長率。
多項研究和數據表明,這兩個因素的增速均大幅度放緩。新增勞動力下降的原因很多,最主要是出生率的持續下降和日益僵化的移民政策阻礙外來勞動力進入美國市場。
勞動生產力增速持續放緩則難以解釋。按道理說,過去30多年來,以互聯網和無限通訊為核心的信息科技革命或第三次工業革命風起云涌,技術進步之飛速前所未見,勞動生產力增速應該持續上升,不應該下降。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20世紀經濟增長理論大師、諾貝爾獎得主羅伯特·索羅就曾經發出過一個著名的疑問:“到處是電腦,可是勞動生產力在哪里呢?”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在自傳《動蕩歲月》里,將到處是電腦、互聯網,到處是信息科技,勞動生產力增速卻持續放緩的現象稱之為“勞動生產力之謎”。
筆者對“生產力增長之謎”的解釋是全球經濟普遍“脫實向虛”,即全球性虛擬經濟過度膨脹,脫離實體經濟自我膨脹,刺激和促進以金融投機為核心的虛擬經濟,實體經濟領域的投資并沒有實質性的快速增長。譬如,1960年代之后,美國國內資本投資持續下降,從1965年占GDP的21.4%下降到2012年的16.2%。美國非農單位小時產出(也就是生產力)亦持續下降。
美國之外,其他發達經濟體亦出現類似現象,虛擬經濟惡性膨脹,貨幣信貸規模快速增長,實體經濟增速卻萎靡不振,勞動生產力增速持續放緩,這就是全球經濟的新常態。
教育、科研、醫療、公共基礎設施等領域的實質性投資是一個國家長期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要將信息科技革命的成果轉化為實體經濟領域的實質性投資,需要多項政府政策來配合,包括消除管制、鼓勵競爭、減輕公司稅收負擔、加大基礎設施投資、擴大就業培訓等等,最主要的是消除壟斷和管制以及減輕稅收負擔。美國如是,中國亦如是;發達經濟體如是,新興市場國家亦如是。經濟運行有自身的規律,這就是規律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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